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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味儿
中/国/年 幸/福/年
年味是什么?
“年味”是游子的归心,是一方温暖的火塘,是妈妈忙前忙后熏腊肉的身影,是红包里一张张崭新的压岁钱,是对故乡风土人情的珍藏……
在龙年春节即将来临之际,小编以“年味”为主题,邀多位文友、读者分享自己那些与过年有关的故事。愿这些冒着热气、带着年味儿的文字,能让无论是在家过年还是身处异乡的你我,都能提前收到一份新春的祈愿与祝福。
□山珍
春节乘着寒风“嘚嘚”踏来。故乡的年味,又在记忆里袅袅升腾。故乡过年前家家户户都会炒瓜子花生、蒸甜酒、打糍粑、杀年猪……自腊月二十三晚上祭完灶神爷,故乡就进入了过年时光。
除夕那天,晚饭后,父亲将砧板搬进茶堂屋,就着竹篾火或煤油灯的微光,切母亲早就炖好的年夜肉。我和母亲、哥哥,还有细姐,便围在饭桌边,一边看父亲切年夜肉,一边吃瓜子花生,有说有笑地守岁。故乡的年夜肉,要切得肥瘦兼顾、厚薄相宜、四方四正,尤其是正月初一早晨的那顿年饭,每坨肉都必须有型有相。在物质匮乏的年代,肉是最最珍贵的美味,每每父亲切年夜肉时,我总是龙睛虎眼地盯着砧板,只要有点边角料溜到砧板边沿,就抓过来直接塞进嘴里。平时阎王爷似的父亲,此时却既不瞪眼,亦不怒骂,只是怜惜地问一声:“崽,肚子里荒出螬虫来了啊?”偶尔,父亲还会主动地递些边角料给我。那时候,我觉得肉怎么吃都吃不腻,连白萝卜似的肥肉都能嚼出甜滋滋的味道来。除夕夜砧板上飘散的肉香,母亲慈爱的目光,以及哥姐柔和的笑语,还有父亲干枯低沉的咳嗽声,跟随着我流浪了一座又一座城市后,依然驻扎在我脑海里,像炭火与棉袄,温暖着单薄的我。
切完年夜肉,一家人就围着八仙桌而坐,烤着炭火,话着家常,数着收成,描着愿景,温馨祥和,其乐融融。我更在意的是,父亲会不会给一个红包或者一箍鞭炮?初一早晨床头会不会摆一身新衣服或一副新鞋袜?然而,整个儿童时代,我对压岁钱的印象很模糊,父亲即使给我压岁钱,也不过一元两元的数目,往往是直接从装钱的竹筒或尼龙袋里,选一两张稍新的票子递给我,说几句诸如“要认真习好思想,将来好好为人民服务”“要谦虚谨慎、戒骄戒躁,继续拿头名”“要光明正大做事,老实忠厚做人”等勉励的话。父亲喜欢动不动就拿毛主席语录来教导后辈,他耿直善良,爱主持公道,厌恶假公济私,痛恨阴谋诡计,敢指着蛮横的权贵跺脚骂娘。父亲的这些品性,汩汩流进我的脉管里,滋养着我的精气神。
第一次收到父亲的压岁红包,是1990年的除夕夜。临近子时,父亲从衣兜里摸出两个用红纸糊成的方包,对母亲和我说:“今年年景好些,发个红包给你们两个守岁。”我双手接过父亲的红包,心花怒放。再定睛一看,红包上写着四句话:“千分事业在心,百角楼台志成,十元财宝创业,福禄寿禧长存。”遒劲的毛笔小楷,端庄沉稳,如今还在我的记忆里吐着浓浓墨香。直到1995年初秋离开故乡前,父亲每年都给母亲和我压岁钱,且每年都在给我的红包上题了一首诗。
而今,我早已成人夫、为人父,每年的除夕夜,我同样会做一桌富有仪式感的饭菜,祭祀神灵和祖宗,同样也会在给爱妻和孩子们的压岁红包上,题一首嵌名七绝或七律。壬寅年除夕夜,我先以“祝福堂峻新年快乐”给儿子作了一首七律:“祝语频来瑞雪融,福传四海暖三冬。堂屋剑影闻鸡舞,峻岭花容伴地红。新春有彩华灯艳,年味无形美酒浓。快马加鞭行正道,乐驱智勇缚苍龙。”接着给爱妻和女儿各作了一首藏头七律,再用钢笔题在压岁红包背面。
临近子时,我将压岁红包递给爱妻和孩子们。儿子双手接过红包,道声谢,马上将红包翻转过来,朗读上面的诗,接着他又去读妈妈和妹妹红包上的诗,读完用右手向我竖起大拇指说:“老爸,真有你的,这诗写得好棒,字也漂亮!”然后,他有些疑惑地问:“老爸,为什么每年给我们的压岁红包上面,你都要题诗呢?”我说:“这是一种传承,传承文化,传承家风,传承爱,你爷爷以前给我的压岁红包,也每年都在上面题诗。”
故乡馥郁糯软的年味,瞬间被儿子的提问激活。这年味中包含着浓浓的亲情、厚厚的慈爱、长长的牵挂,包含着对自然的敬畏、对万物的尊重、对神灵和祖宗的虔诚,包含着家和万事兴的真谛、奋斗最幸福的常识、山水故乡美的情结……
责任编辑:胡霞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