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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味儿
中/国/年 幸/福/年
年味是什么?
“年味”是游子的归心,是一方温暖的火塘,是妈妈忙前忙后熏腊肉的身影,是红包里一张张崭新的压岁钱,是对故乡风土人情的珍藏……
在龙年春节即将来临之际,小编以“年味”为主题,邀多位文友、读者分享自己那些与过年有关的故事。愿这些冒着热气、带着年味儿的文字,能让无论是在家过年还是身处异乡的你我,都能提前收到一份新春的祈愿与祝福。
□尹喜华
“妹子,你陪我回趟老家吧,你弟弟想吃腊肉,我得帮他熏一点。你回去帮我带带曦曦。”母亲在电话那头吩咐。
常年奔波在外的弟弟,每到农历十一月底,就会打电话询问母亲熏腊肉的事。而已定居城里的母亲,总要想各种办法熏制腊肉。
今年冬天的一个傍晚,母亲打来电话,急急地告诉我,她的几十斤腊肉全烧了,伴着哭腔的诉说里满是心疼和懊恼。我劝慰母亲:我给她买几十斤好腊肉,权当是她给弟弟熏制的。可她不肯。
后来,母亲又熏了几十块肉,临近年关,不好再去打扰朋友,便决定带着八分好的腊肉回老家熏制。
腊月二十三日,天刚蒙蒙亮,我就驱车去接他们———他们拎出好多袋子,光是用来熏肉的材料就有两大袋:烧烤铁丝网、木炭、枞树须、谷糠、米、橘子皮、柚子皮、松枝,还有一个崭新的大纸箱子……我一边开车,一边感慨:“为了这些腊肉,你们真是费了心思!”母亲笑笑:“那可不?如今条件好了,反而不里手了。”
回到老家,简单收拾后,父母来到庭院着手准备“熏炉”。没烧柴火,要如何熏制腊肉呢?回想儿时,我竟不曾目睹父母制作腊肉的过程。只知道,每到冬天,厨房横梁上就挂着好几块长长的肉,过段时间,还会挂上几条鱼。随着烟熏火燎,它们从黄到红再到黑,蒙上时间馈赠的外衣。大人常在那炊烟里抬头仰望,说些“有香味了!”“这块太肥,那块挺好”之类的话。而我,早已习惯它们在烟火上方静默的样子,仿佛它们也是这个家的成员。父母不在家时,我烧着柴火煮饭、烧水,一缕缕黑烟不疾不徐地上升,或缠绕或包裹那些鱼和肉,我感觉它们之间是那么亲密,心就很安宁。自小年那日起,我们就能吃到又香又有嚼劲的腊味。成家后,母亲总会给我备几块过年腊肉。后来,超市里、手机上随时可以买到各种腊味,我对这些老家“年味”也就没了特别期待。尤其是当父母也住到了城里,年货都是买回来的,唯独老弟那张挑剔的嘴,年年都要吃母亲熏制的腊肉,怎不叫父母为难呢?
寻思间,父母已经架起“熏炉”———他们用枞树须、谷糠和木炭烧了一盆火,用那个高大的纸箱围住火盆,再把上方箱盖打开。母亲用一个铁钩子在纸箱四周等距离地扎洞:“等下腊肉钩子就挂到这些孔里。”父亲拿来几根一米多长的竹竿,在箱子上方横向插了2根,纵向插了4根,箱子中空就有了一个稳固的架子,再把烧烤网放在上面,一个简易却精致的“熏炉”就做好了。
等我和小侄女讲完一个故事,再过来凑热闹时,纸箱四周内壁已经挂好一块块熏肉,烧烤网上铺着弯曲有致的大香肠。火盆里的火在橘子皮、柚子皮的掩映下微微泛红。一股股青烟缓缓上升,渐渐弥漫开来,将熏肉和香肠团团拢住。
“再撒点米,会更香!”母亲瞅着烧烤网的空隙,往火盆里撒米。一切妥当后,母亲在香肠上盖一层报纸,把箱盖盖上,再往上压两块木板。烟火与肉便在“熏炉”里耳鬓厮磨,暧昧,隐秘。
母亲搬一把椅子坐在旁边,定定地看着烟雾蒸腾的纸箱。我劝她进里屋烤火,她紧张地说:“那可不行,这腊肠会滴油,得随时翻动,可不能再被烧掉!”
于是,母亲和父亲轮番守候,适时翻动香肠、腊肉,添柴加炭。
冬日的天最是赖皮,下午五点多,天色就暗下来。母亲宣布腊味可以出“炉”了!她把腊肠取下来,放在一个盆里。那一节节腊肠通体鲜亮、饱满,黄中透红。我不由得想象,咬下这油亮的外衣会触到怎样的鲜嫩、爽口!再看纸箱内壁上的腊肉,一块块色泽红亮,如玉脂一般。
我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弟弟打去视频电话,“呀呀呀,又有腊肉吃了!”他两眼放光,嘴角咧到耳根,笑得像个孩子。
“那当然!为了你能吃上自家腊肉,老爸老妈可是费尽心力!”
“我知道啊,可我就是想吃这点腊味!尤其是当我带上它们跑广州、苏州、北京时,会感觉老爸老妈就在我身边……”说到这儿,老弟戛然而止,眼神躲闪。
“妹子,告诉你弟弟,今年做的腊肠腊肉特别多,他可以多带些出去!”母亲高声提醒我。
“好呢,谢谢老妈!”弟弟又笑了,嘴角高高扬起。
责任编辑:胡霞峰